最美的情话,是哪一句?
相信很多人会想到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深深地爱着一个人,哪怕是为他日渐憔悴、瘦骨伶仃,却依然无怨无悔,或许这就是最痴情的爱吧。
唐代的吴融,年轻的时候,也是苦恋一个女子,并为她一往情深,写下了一首诗,
其中所传达出来的相思的卑微与痛苦,与柳永的“为伊消得人憔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情
唐 吴融
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01
吴融是谁?
2022年春节之前,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2022年的春晚,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展现在我们面前,
由冯远征扮演的吴融,行走于小桥溪流间,轻声吟诵着:
“天下有水亦有山,富春山水非人间。长川不是春来绿,千峰倒影落其间。”
这画面简直是美到窒息。
吴融是晚唐的诗人,藩镇割据、宦官乱政让本来就风雨飘零的唐代更显得黑暗无比,
连年天灾让百姓饥荒横行,生如炼狱。
这时期的一些文人,选择了避乱隐居,
吴融就是其中一员。
他其实是个才华横溢的人,但在晚唐兵荒马乱的局面下,吴融在官场几度沉浮,甚至有几次还危及生命。
于是干脆避而不仕,隐逸于山水之间。
02
● 依依脉脉两如何
很多年以后,隐居在山水之间的吴融,还会在有月亮的晚上,会想到自己年少时候,那个如一颗石子扔在他心中,荡起无边无际的水波的女子。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场宴席之上。
他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她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他是嘉宾,她是舞女。
她舞姿曼妙,他看的入神。
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从此之后,他们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又软又绵,他们总有说不完的情话。
如果一直这么甜美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的是,年年战乱,朝聚夕别乃是常事。
他们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也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那个时候,他们一定要择一座小城,男耕女织,生死相依,终老此生。
03
● 细似轻丝渺似波
然而所有的美好,终归在战乱面前支离破碎。
他要赴战场,她也要随着主家,搬迁远方。
他们被迫分开。
春雨霏霏,杨柳依依。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待我凯旋归来,君未嫁,我未娶,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杨柳风起,谁在远方,唱起了《采薇》曲,
情意绵绵,如柳丝;
含情脉脉,如春波,
唯祝愿,此去经年,各有良辰美景,各自平安。
04
● 月不长圆花易落
多少个花开花又谢了,多少个月圆月又缺了。
每在边关,望着南飞的雁,他的心中,总是想起当年杨柳树下的离别。
那眉黛秋水,泪眼婆娑的人儿,如今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
新月如钩,满月如磐,
月色蒙蒙夜未尽,人隔千里无音讯,茫茫无尽的战争,茫茫不见的归期。
他只能望向明月,于心中寄一份相思的情书,希望远乡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思念吧……
05
● 一生惆怅为伊多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战争终于结束了,他也终于归来了。
只是,当年的偏偏少年郎,如今已经是憔悴不堪的中年。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到了当年的柳树下,去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
依然是春风缠绵,依然是杨柳依依。
可惜,却不见当年的粉嫩娇娘。
流年迁徙,她柔弱的身子,不堪疲惫折腾,竟然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年,一病不起,而后没有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那春风拂槛、露水柳树下的倩影,成了他心中永久的伤痛。
多年以后,他又娶了妻,他们夫妻恩爱,但他的心里,总有一段如白月光一样惨淡的往事。
淡烟细柳,自在飞花,无边细雨。
梦回当年,他的脸上,写满了惆怅。
或许,这一生的痴情,一生的爱恨情愁,都会因为她而变得绵绵不绝吧。
06
言之于此,不禁想到了两个古代的传说故事。
一个是《牡丹亭》,
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现实中的爱人,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永结连理。
另一个是《聊斋》中的《阿宝》
落魄书生孙子楚,为了能得到阿宝的爱情,不惜断指,甚至两度“离魂”,终感动了阿宝,成就了一段佳话。
《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阿里萨对费尔米娜说:“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爱到深沉,别说“为伊消得人憔悴”,哪怕是为爱献身,都不在话下。
07
刘若英在《后来》里唱到:“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初恋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它教会你的,不仅仅是如何去爱,还有区分迷恋和成熟。
多年以后,回忆起来,那酸酸涩涩甜甜的感觉,还是会在心头涌现。
曾经的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相知相惜,尽管像轻盈的柔丝那样细小,像细微的波浪那样渺小,却总是那么难忘。
因为于我们而言,那个时候是懵懂的,并不懂得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只知道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不会有很多复杂的因素在里面。
那时候的每一个画面,都像是用一把刀,刻在了你心底的最深的柔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