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始知蓬莱近
无为总觉咫尺远

完美与残缺,都有美丽的过往

一个自身完美的主题无论对人与自然还是对艺术而言,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没有或者缺乏缺陷。
那些无暇的美丽,在岁月的冲刷和洗礼下,支离破碎,斑斑锈迹,被遗落在阴暗的角落里,它们缺损的是精神上的坚韧,这种缺失是最大的残缺。

记得初春,我在山中游玩,被山崖边一簇不知名,开着淡紫色小花且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植物所吸引,也许缘于它的清澈,也许缘于它的完美,也许是缘于我的欢喜,但更多的是它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圆满与美好。

我居然欣喜若狂且小心翼翼把它移植出土装进了塑料袋里,千里迢迢把它带下山来,把它供养在一个美丽的花盆里,最后如释重负、尘埃落定般地把它安放在茶几上,隔三差五的为它浇水施肥。
或许是感知了我的精心呵护,花愈开愈妍,含露的花瓣如瓷一般清透。但后来,我渐渐发觉花朵越来越不怎么光鲜,枝叶也有些萎靡,可我依然把它视为珍宝。它的生长状态牵引着我的喜悦。

正因如此,当我看到它耷拉着枯倚在花盆上,半边茎叶几乎烂掉,惊艳的花瓣近乎凋零时,我的心境有些酸楚,仿佛跌入了低谷。此时我才无比惋惜依依不舍地把它移至凉台一角。

“一春总被花期恼,几度种花长成草。且将新雨换泥盆,恰似深山寻古道。莫道花信人嫌早,岂知花开春便老。一年春色一枯草,祈盼今朝花开好”。为了这盆花,我在微头条栏里还特意敲下这首诗《种花》。寄予它能完满而健康的成长。
无奈事与愿违,它竟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凋败、枯残了下去。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忙碌无为的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最近在清理凉台时才注意到它。

它比以前长高了些许,曾经的枝桠几近残萎,新枝倔强地从旁枝、土里挣出头来。更让我惊奇的是近日它居然开花了。是的,在一根分枝上长出了三簇嫩紫色的花苞,凝视中,我仿佛听到茎叶中汁液如血液般流淌冲刷的生命之音,我仿佛看到阳光在透过它时氤氲升腾的点点灵气,高高挺起的花蕾如同质问苍天的兰花指,坚定而自信。

此时的它,一扫先前赢弱的气质,枝叶花冠虽不如昨。却多了一种内在的吸引人眼球的魅力,一种支撑它迎难向上的气势。
我将它重新整理后移至到阳台上,它弱小而残缺的身体像似蕴涵了无尽的力量,在和煦的阳光晕染光耀下,它像穿越了荆棘的勇士,神采飞扬的伸展自己的生命。它不仅改变了自己,也潜移默化地矫正修为了我的行动和观点。

就像维纳斯的美,不在于她外在的体态而在于她缺陷的断臂;就像植物的神韵,不在于它的外观造型而在于它傲世的风骨;就像八大山人淡墨秃笔下寥寥数笔勾勒出的朽木枯滕、衰草败荷、残山剩水、孤禽眠鸭,不在于它意境的荒凉寂寥萧疏,而在于它笔墨的质朴苍劲圆秀、清逸雄健流畅,还有画家道袍里裹藏的那种无以抵寻的孤傲。是的!残缺本身并不美,美就美在残缺背后支撑它的魂!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都是有缺陷的,有的人缺陷特别大,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甘甜与芬芳。
所以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许多变大拙为大巧的传奇。由大拙到大巧的转化,由残缺走向完美的步伐,缘于忍耐、磨砺和对信念的坚守。

好在上帝在选择给你缺陷的同时,也选择了给你不屈的信念和耐力。如果你收到的是前者,那便是你今生今世最大的缺陷;如若你感悟到了后者,那么生命将会把苦难后的残缺用信念衔接起来,为你扬起倔强不屈的风帆,尔后你便可以将美丽与收获一并归于囊中,头颅高昂,负重前行。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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