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所表达的情感:是唐代诗人杜甫写的七言古诗。诗中所指王孙,应是安禄山发起的安史之乱中的幸存者全诗写景写情,皆诗人所目睹耳闻,亲身感受,因而情真意切。荡人胸怀,叙事明净利索,语气真实亲切。
文学体裁: 七言古诗
创作年代:唐代
作者:杜甫
【原文】: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宫走避胡。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驱。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
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花门剺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注释及解释】:
(句一)延秋门:唐玄宗曾由此出逃。
(句二) 大屋: 大官邸宅。
(句三)金鞭断折:指唐玄宗以金鞭鞭马快跑而金鞭断折。九马:皇帝御马。
(句四)宝玦:玉佩。隅:角落。
(句五) “问之”句: 千问万问,总不肯说出自己姓名,只说生活困苦,求人收他做奴伢!
(句六) “已经”句: 已经有一百多天,逃窜荆棘丛下,身上无完肤,遍体是裂痕和伤疤。
(句七)高帝子孙:汉高祖刘邦的子孙。这里是以汉代唐。隆准:高鼻。
(句八)豺狼在邑:指安禄山占据长安。邑:京城。龙在野:指唐玄宗奔逃至蜀地。
(句九)临交衢:靠近大路边。衢:大路。斯须:一会儿。
(句十)东风吹血腥:指安史叛军到处屠杀。
(句十一)“朔方”句:指唐将哥舒翰守潼关的河陇、朔方军二十万,为安禄山叛军大败的事。
(句十二)“传位”句:天宝十五载八月,玄宗在灵武传位于肃宗。
(句十三)花门:即回纥。剺(lí)面:匈奴风俗在宣誓仪式上割面流血,以表诚意。这里指回纥坚决表示出兵助唐王朝平定安史之乱。狙(jū):伺察,窥伺。
(句十四)五陵:五帝陵。佳气:兴旺之气。无时无:时时存在。
【韵译】:
长安城头,伫立着一只白头乌鸦,夜暮了,还飞进延秋门上叫哇哇。
这怪物,又向大官邸宅啄个不停,吓得达官们,为避胡人逃离了家。
玄宗出奔,折断金鞭又累死九马,皇亲国戚,来不及和他一同驱驾。
有个少年,腰间佩带玉块和珊瑚,可怜呵,他在路旁哭得嗓子嘶哑。
千问万问,总不肯说出自己姓名,只说生活困苦,求人收他做奴伢!
已经有一百多天,逃窜荆棘丛下,身上无完肤,遍体是裂痕和伤疤。
凡是高帝子孙,大都是鼻梁高直,龙种与布衣相比,自然来得高雅。
豺狼在城称帝,龙种却流落荒野,王孙呵,你一定要珍重自己身架。
在十字路口,不敢与你长时交谈,只能站立片刻,交代你重要的话。
昨天夜里,东风吹来阵阵血腥味,长安东边,来了很多骆驼和车马。
北方军队,一贯是交战的好身手,往日勇猛,如今何以就流水落花。
私下听说,皇上已把皇位传太子,南单于派使拜服,圣德安定天下。
他们个个割面,请求雪耻上前线,你要守口如瓶,以防暗探的缉拿。
多可怜呵王孙,你万万不要疏忽,五陵之气葱郁,大唐中兴有望呀!
【译文】:
无数只白头乌鸦栖息在长安城垣,夜晚来飞到延秋门上不住悲鸣;又落向高门大户人家频频乱啄,屋主人逃亡四散躲避胡兵。累死了骏马、折断了金鞭,亲骨肉也顾不上相携逃难。玉佩珊瑚还悬挂腰间,可怜这些王孙哭泣在路边。路人询问姓名,死活不肯吐露。只说历经困苦,甘愿作仆为奴;百来天逃窜在荆棘丛里,折磨受尽,体无完肤。高帝的子孙全都是鼻梁高出,龙种相传自有不同寻常的仪容。豺狼盘踞都邑,真龙逃奔在野,王孙您要把千金之躯善自保重。哪敢在交通道口与您长谈,只说上三言两语此刻稍停。昨夜里东风吹过血腥阵阵,东来的骆驼队挤满京城。朔方健儿本是好身手,先前何等勇锐,这回却多么迟钝。听说天子已经传位给新君,圣德仁恩使异族都感动。回纥割面宣誓,正请求讨伐叛军。您可要处处说话留神,提防被坏人捕获难以脱身。王孙呵,切莫疏忽千万谨慎,要知道五陵佳气终久是郁郁葱葱不会中断。
【赏析及阅读答案】: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在长安城中看到了往日娇生惯养的黄金之躯的王公贵族的子孙们在安史叛军占领长安城之后的凄惨遭遇。诗中情感十分复杂,既有“龙种自与常人殊”的庸俗忠君思想,又有对处于特殊历史境况下“但道困苦乞为奴”的弱者的悲悯之情。联系杜甫平常对锦衣玉食的纨挎子弟的厌恶情绪看,此际应是出于一种人道的同情。
本诗作于唐天宝十五年(756)安禄山犯长安后几个月。自七月安的部将孙孝哲占领长安后,杀戮了唐宗室霍国长公主以下百余人,诗里所哀的王孙是侥幸逃出来的。诗中既写了唐宗室逃离长安时连子弟都不能相顾的惊恐和王孙流落生的哀伤,也表现了诗人对他们的关切同情和对肃宗的希望。诗人当时还没有从长安逃出,因而其景其情能写得这样逼真。
作者在诗中极言王子王孙在战乱中颠沛流离,遭受种种苦楚,既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又含蓄地规劝统治者应居安思危,不可一味贪图享乐,致使子孙也无法遮顾,可悲可叹。
全诗词色古泽,气魄宏大。写景写情,皆诗人所目睹耳闻,亲身感受,因而情真意切。荡人胸怀,叙事明净利索,语气真实亲切。写同情处见其神,写对话处见其情,写议论处见其真,写希望处见其切。杜诗之所以称“诗史”者,盖在于此也。